斯特恩的话并不完全是溢美。说到现代主义,也许除了那三位大师之外,世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二战之后从美国发端继而流行于全世界的国际主义。而光洗墙这种均质化的概念完美地符合了国际主义的思想,而且均匀的照度也让墙壁更加轻盈,让空间的定义更加明确。而且最直观的是:好看。所以在国际主义流行的年代,甚至到今天,光洗墙都是建筑中非常常见的语汇之一。而这一切的开端便来自于理查德·凯利在西格拉姆大厦中的设计。
可以这么说:凯利在现代建筑史上的地位,比起他的贡献来说,都被严重低估了。
▲图:伊斯坦布尔,Sancaklar清真寺混凝土内墙上的擦光。设计:Emre Arolat Architects. 摄影:? Thomas Mayer
在最近的十几年中,人们从光洗墙又发展出了一种新的灯光设计手法:擦光( Grazing light)。
擦光与光洗最大的区别在于擦光更强调受光面材质本身的质感。而“擦”的方法,无非是将光源或者窄天窗安排在离受光面尽量近的地方,用最小的角度把光擦上去,利用平面本身的凹凸纹理制造出独特的光影效果。这个方法即便是对付很平整的墙面,例如抹平的水泥墙,也同样有效。用建筑评论常用的词语说,就是会产生丰富的戏剧性(drama)。
而在Sancaklar清真寺中,建筑师将这种隐藏光源手法所带来的神秘气氛做了进一步的发挥:他们把自然天光和照明灯并列起来,这样不管白天还是夜晚,人们都能看见这面被光擦过的斑驳的混凝土墙。比如上面这张照片,根本分不清是自然光还是人造光。
▲图:纽约,Blue Fin餐馆中的擦光墙。设计:Yabu Pushelberg。
用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来说明擦光的特点:依赖高度纹理化的表面,例如凹凸不平的砖墙,或者上图这种呈现某种立体样式的墙面,产生光与影的激烈碰撞。当客人顺着墙走下楼梯,仿佛看到波涛起伏,海燕在翔集(“仿佛”在这里意味着艺术的抽象性,也是浪漫的源起),而发光的灯具也被吊顶很妥当地掩藏住,不会跳出来煞风景。这个例子不仅解释了擦光手法,还解释了什么是建筑学中的“戏剧性”。
▲图:某个私人会所中峡谷状的墙槽灯。设计:Carmody Groarke。
但无论是洗墙还是擦光,这两种手法都只能制造一个明亮的、二维化的墙面。在擦光的基础之上,后来又有人做了一些改进,成为了一种被称为“墙槽照明(Wall-slot lighting)”的新手法。这种手法不再追求整面墙的照明,而是把照度限制为一条明亮的窄缝。这让天花板变得仿佛一个悬浮物,也让建筑空间被其明亮的边界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