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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射中国的光线 都市照明体系历史解读

2008-01-02 作者:朱大可 来源:中国灯饰报 浏览量: 网友评论: 0

摘要: 本文通过对照明史的片断性记忆,从电灯、霓虹灯及至庆典焰火的发展线索中,回顾关于照明的意识形态演变,发现照明作为政治修辞的奇特功能,及隐藏在照明背后的文化逻辑。

  编者按:

  本文通过对照明史的片断性记忆,从电灯、霓虹灯及至庆典焰火的发展线索中,回顾关于照明的意识形态演变,发现照明作为政治修辞的奇特功能,及隐藏在照明背后的文化逻辑。

  作为权力表征的电灯

  电灯建立了跟太阳抗衡的照明体系,但它却更鲜明地表达了威权的意志。

  在一个多世纪以前,越过长达20年的瓦斯灯岁月,一种更加明亮的光线涌现了,它是爱迪生的天才发明,第一次闪亮在英国人点燃的15盏弧光灯的阵列里。在上海外滩的殖民地黑夜里,巨大的光明照亮了花岗岩大厦、金属栅栏和碎石路面,犹如一个天堂的复制品和世俗镜像,而瓦斯灯黯然失色。

  在油灯体系里统治“城市”的上海道台,为这种不可思议的光源而忧心忡忡,声称“电灯有患”,潜藏着焚屋伤人而无法救援的危险,下令禁止全体上海人使用电灯,并正式照会英国领事馆,指望外国侨民也停止使用这种危险的玩具。这是乡村社会权力代表的一次无力的抗争,这是为了捍卫数千年的帝国乡村经验。而感官对光明的渴望一旦获得解放,就变得势不可挡。似乎没有人理会道台先生的劝谕,到了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上海电灯数量已经多达88201盏,遍及主要的商业街道和租界居民住宅。电灯彻底打开了通往夜生活的道路。道台早已化为尘土,而他的子孙们则成了电灯的主人。

  夜生活就是城市生活的本质,它藉此划定了与村社生活的界线。电灯建立起全新的照明体系,为夜生活提供最明亮的光线,照亮那些物欲和情欲在其中诞生的场所 ———街道、店铺、餐馆、酒吧、舞场、烟馆、旅舍以及妓院。在那些场所,电灯是斡旋者,它敦促白昼与黑夜达成戏剧性的和解,城市自此走出了漫长的童年。

  拥有强大照明体系的城市,经过短暂的黄昏的恍惚,在天黑之后第二次苏醒过来,再度变得生气勃勃。在“支付型生活”终结之后,“享乐型生活”开启在灯火通明的午夜。越过白昼的坚固墙垣,时间被剧烈延展了,人由此得以两倍地活着,两倍地占有实存,并且注定要为这种存在而探求双重的空间。新光源尽其可能地拓展了人的边界,把生活推到世界的最外缘。从电灯开始,人拥有了主宰生活的权力。电灯据此亮出了自己的哲学:人不但要活得更长,而且要活得更多。

  就其本性而言,夜生活跟昼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夜生活的亮度有限,同时拥有更神秘的阴影和黑暗。光与影的对抗变得异乎寻常起来,这就是黑夜空间的属性,它被光与影所分裂,形成尖锐的对比度。在抵抗黑暗的战争中,电灯在人的四周竖起了光的栅栏。黑夜仓皇地退缩了,在人的身后留下了巨大的阴影。阴影是黑夜的同谋,但却拥有一个光线伴侣的容貌。阴影描述了光明的轮廓,为它下定义,并且判处它和自己一起永生。

  电灯的光线在修辞学上是双关的——在自照(Signown)的同时照亮了他者,这是双重的照亮。就这个意义而言,它跟火炬和蜡烛相似,却把他照和自照推进到以往任何照具都无法企及的程度。对爱迪生式白炽灯的观察,令我们获得了这样的印象:它是如此脆弱,仿佛随时会像气泡那样黯然破灭。电灯之火,燃烧在一根细小的钨丝上,柔弱而颤动着,站立在充满氮气的玻璃泡里,犹如一个安徒生式的令人怜惜的女孩,它的静止的舞蹈显得仪态万千。它清晰地照亮了自己的姿容。玻璃灯泡的脆弱性,跟灯丝的脆弱性,形成了物理语义上的密切呼应。

  而在另一方面,电灯的他照也比以往任何照具都更为明亮。它建立了跟太阳抗衡的照明体系,散发出令人震惊的白昼气息。尽管它的火焰是静止而理性的,停栖在时间的每一个尽头,被电表的精密读数所限定,却可以在一个瞬间里同时大放光明,这种严密的可操纵性,正是现代城市秩序的表征。而瞬间的集体放光,急剧强化了光明的力度。这是它的大爆炸式的力量,也是它遭到乡绅非议的污点,但它却更鲜明地表达了威权的意志。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这种经文般的句式,揭示了隐藏在电灯背后的政治语义。

  著名摩梭族女人杨二车娜姆,在其回忆录中如此描述第一次看见电灯的反应:她在旅馆里不停地用拉线开关操纵电灯的明灭,并在光明和黑暗的对转中哈哈大笑。这是“福达游戏”式的快感,它要照亮16岁乡村少女的单纯命运。对于发现秘密的女孩而言,光线意味着权力,而拉线开关就是握住权力的手柄,她藉此操纵了世界的形态,命令它黑暗或者光明。越过昏昧的浓烟缭绕的火塘社会,她不仅看见城市的模糊轮廓,也握住了它柔软的中枢。

  “霓虹灯下的哨兵”

  《霓虹灯下的哨兵》,一部关于阶级冷战的杰出寓言,延续了茅盾关于霓虹灯的反面神话。

  “氖气标志”是霓虹灯(Neonsign)的英文本义,它从一开始就向我们宣喻它的双重品质:既是一种科技(氖光)的产物,又是关于城市的“记号”(能指),用以标示特定的商品或店招(所指)。但这种标记(能指)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既自我照射和自我表达,如同所有的电灯,又在广告形象(女人像) 中传达着外在情欲的语义。这是彩色玻璃灯管-桃红色基调的女体造型-隐秘的情欲-需要被煽动起来的物欲(购物欲)的多层指向。前一个环节的所指成为后一个环节的能指。这种滚动式的意指系统,把霓虹灯的语义不断推向都市的深处。

  霓虹灯广告发布商的策略,就是利用情欲来点燃购买的激情,但情欲自身也因此获得了生长的契机。街道就是情欲的宏大讲堂。在城市空间的上部,分布着各种霓虹灯广告,闪烁出五彩缤纷的艳俗光芒,而其下部则是行走的女人,衣着时髦而性感,向游客展露着尘世的万种风情。这两种情欲图景融合起来,构成大都会的迷幻全景,它是市场乌托邦的视觉核心。

  被霓虹灯照亮的上海“百乐门舞厅”里,一度聚集着全城最美艳风骚的舞女。正如作家白先勇笔下的尹雪艳那样,她们是都市里的交际花、妖精和主宰上海的秘密女王;她们也是霓虹灯的化身,照亮了四周的男人,像吸血鬼(吸精鬼)一样获得永生,而男人则在她们四周衰竭而亡。舞女是一种危险的生物,晶莹巧笑于情欲迷乱的舞场,继而成为男人的秘密情人,把他们禁锢在情欲里,从那里征服和消灭他们。舞女们的微笑,是一种富有魅惑力的面具,跟霓虹灯的惟一不同是,面具是不透明的,因而无法自照,她据此拥有不可知性,无限神秘,而在面具背后,浮动着不可战胜的古老幽灵。舞女据此成为情欲的永不衰老的代言人。

  无独有偶,早在左翼作家茅盾的《子夜》里,上海就已矗立于黑夜之中,并以霓虹灯作为自己的视觉标记。但它的语义却隐藏着巨大的杀机。它甚至击倒了来自乡村的地主吴老太爷。他被儿子从乡下接到都市,一路上被霓虹灯所放射出的情欲光芒所震惊,当场中风,而后在医院里死去,成为大都会灯光谋杀案的第一主角,他的猝死验证了霓虹灯的负面价值。霓虹灯的危险特性,早已逾越了常识所描述的边界。它是一种有罪的灯具,制造着乡村和城市的价值对抗。

  《霓虹灯下的哨兵》,一部关于阶级冷战的杰出寓言,延续了茅盾关于霓虹灯的反面神话。来自乡村的纯朴士兵,置身于南京路的意识形态前线,爆发了关于“香” 和“臭”的修辞学争论,它有力改造了人的神经感知系统,把香气转换成臭气,同时也把光明变为黑暗。霓虹灯下的哨兵,与其说是霓虹灯的守望者,不如说是黑夜的哨兵,他们面对光怪陆离的彩灯,却机警地看见了资本主义的无限黑暗。政治视觉的选择性失明,严格服从了阶级光谱的限定。士兵的明亮瞳仁,幸福地感光着伟大的思想。这是唯一的可见光,照亮了他们无比坚硬的信念。

  我们被告知,那个叫做童阿男的上海籍士兵,被资产阶级小姐的情欲所诱惑,变得神魂颠倒起来,而在那种情欲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危险的政治势力,情欲成了政治斗争的锋利载体。在霓虹灯的背后,是一个骨牌式的阴谋,它连接着从资本主义物欲、资产阶级情欲、资产阶级小姐、资产阶级家族、国民党特工,到都市爆炸计划等冗长的因果链。这是无限延伸的转喻及其意指系统,它没有终结,却可以像蛇一样盘旋起来,装入意识形态边框,构成教科书式的惊悚图画,生动地规训着立场软弱的人民。

  这就是霓虹灯在1950-1960年代所拥有的激越语义。经过“改革开放”的政治转型,它终于被还原到了物欲和情欲自身,也即还原到了消费主义的本体。意识系统的这种自我清洗,令霓虹灯的语义变得单纯起来,它的复杂转喻体系被急剧简化,回归到本始的状态。那些一度被打碎的霓虹灯,不仅在大都会里放亮,而且重新被接纳为城市的现代性标志,在那些繁华的商业主街上,不倦地勾勒新国家的明亮轮廓。

  光明城市的乌托邦

  就照明技术史而言,我们经历了从日光年代(毛时代的太阳体系)向月光年代(邓时代的月亮体系)的重大转型。

  城市照明经历了四个阶段:汽灯时代、电灯时代、霓虹灯时代和全景照明时代。照明技术正在全力开拓着自己的战地,它所征服的空间日益广阔。然而,为什么都市社会需要照亮?它究竟要照亮什么?它又是如何被照亮的?在全景照明时代,这些问题正在变得日益尖锐起来。

  城市公共空间的照明,起源于路灯。它是对夜间道路行走的一种技术支持。在乡村的田野里行走,行灯成为人的惟一伴侣。黯淡的火焰在灯笼里瑟缩,只能照亮身体前端的咫尺范围。煤汽灯的涌现改变了这一尴尬状态。它排成长长的阵列,像蛇那样向前延伸,照耀着作为第一公共空间的道路,成为近代市民行进的路标,并为我们构筑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现代性希望。

  这种照明后来才进入商业作业的第二公共空间,用以照亮难以计数的物品及其购买者,也照亮了钱币上的数字和图案。嘈杂的市场(商铺、银行和股票交易所)明亮起来,购物、赢利、晚餐、跳舞、约会、无所事事的逛街和橱窗购物(Windowshopping),所有这些行为都被人工光线所描绘,变得怪诞起来。在现代城市的黎明,这种被蓄意照亮的市场,就是人为自身建造的世俗天堂。

  源于市场的照明,最初是功能性的,但它仅仅是照亮而已,也就是照亮他者(他人和他物),其间并未指涉任何其他要素。但早期世界博览会的伟大发明,改变了城市跟照明的单一关系。它不仅要照亮街区的居民,也要照亮建筑群落乃至整座城市,藉此为圣诞节、狂欢节、国庆节和劳动节等庆典效力。

  即便是在最贫困艰辛的年代,本土政治庆典都渴望改写黑夜的定义。在殖民地遗留的高层建筑四周,普通白炽灯被不厌其烦地串联起来,为各种筑体(楼宇、高墙、桥梁、街道和牌楼)勾勒出一道细弱的光边。这些大大小小的混凝土事物,不屈地矗立于茫茫黑夜,向人民昭示着孤立主义的国家信念。

  仅就照明技术史而言,我们经历了从日光年代(毛时代的太阳体系)向月光年代(邓时代的月亮体系)的重大转型。1998年,也就是香港回归中国大陆后的第二年,盛世气息弥漫整个中国,上海率先启动了外滩西岸的灯光照明体系。它是一个展览自身魅力的国家橱窗,构筑着权力美学的宏大展品。杭州和宁波老外滩等地也尾随其后,探求城市照明叙事的独立语法。在西湖的民族主义山水美学和外滩的殖民主义美学之间,出现了宏观互补的格局。这就是长江三角洲的共同气质,它要利用黑暗修改城市的缺陷性容貌。

  这种夜景泛光照明体系,完全不同于市场消费主义操纵的霓虹灯光阵。霓虹灯是单个物品(商品、品牌或商业机构)的自我叫喊,它是喧闹而无序的,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成为市场自由主义的象征,但外滩照明体系属于总体性权力,它是一种预谋和精心编制的宏大光线叙事,藉此表述国家(区域)的强大权能。这个利用了多重技法的光织体,包含直接照明(路灯照明、轮廓照明、点光源照明等)和间接照明(泛光照明、背投光照明、内透光照明等)的复杂元素,据此描绘着上海夜间的政治容貌。即便在电力严重匮乏的盛夏,它仍然坚守着盛大光明的造型,通宵达旦地陈述国家主义的市场真理。

  上海外滩的语义是殖民时代的产物,它的言说主体是高度“他者”化的,其间隐含着海上征服者登陆滩头的胜利信念。但此后便内化为一种自我命名和陈述。这变化最初是对历史地名的沿袭,而后却转变成当下的文化暗示,旨在向西方投资者发出盛情邀请,它似乎在说:请放心登陆吧,这是你自己的滩头。另一方面,它也要向内地的人民炫示一种区域成就。它似乎在说,我是对外开放的,我是上(下、去、)海(海外、国外、西方世界)的最大港口和通道。

  为了捍卫这种意识形态命名,上海外滩3号、12号和18号的主人,跟城市地名管理办公室,发生激烈的商业冲突,由此验证着“外滩”作为“他者”的符号价值。而对于普通的外省人而言,它只是存在于现世的乌托邦,像浮动于黄浦江上的华丽舞台,为卑微的个人生活,点燃了照明修辞学的希望。他们凝视这辽阔的布景,俨然凝视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焰火影像的礼赞

  人造的乌托邦光线,带来的是漫长的政治严冬,而人民取暖的惟一路径,就是拆除这座乌托邦花园,把它还原成简陋的柴禾。

  焰火有一个伟大而性情暴躁的母亲,那就是黑色火药。在光线昏暗的丹房里,聪明的道士们发现了硫磺和硝石的秘密配方。著名道学家孙思邈(581—682) 把这个秘方写入了《丹经》一书,宣称只要将硫磺和硝石混合,加入点着火的皂角子,就能引发焰火,去除丹药内部的毒性。这是改变人类历史的非凡时刻,黑色火药诞生于炼丹师的永生实验,却最终成为毁灭人的凶器。这种强大的技术反讽,就是历史推进的荒谬动力。

  将炭与硫磺、硝石混合的黑色火药,在炼丹时代就只能是“丹房火药”,充当丹药炼制工艺中的辅助性药剂。而后才变脸为“沙场火药”,被软弱的宋代军人用于战争,成为攻打城垣和屠杀敌手的酷烈火器。在乡村,它进而变身为驱鬼的爆竹(鞭炮),这种“田野火药”的巨大声响,不仅能够吓跑面目狰狞的厉鬼,而且足以为静寂综合症提供有力的声音疗法。

  而与此同时,一种叫做“市井火药”的事物在北宋的城市里诞生,它是江湖艺人进行杂技表演的重要玩具。在这种黑色火药的衍生物里,被掺入了磷块、硅化物、易燃金属粉和植物粉末等,由此构成关于光亮、硝烟和声音的戏法。在街头灯市或元宵节的黄昏里,焰火像幽灵一样点燃了,闪现在目瞪口呆的行人面前,成为光线杂耍的一种瑰丽要素。

  对于我们而言,第三、第四种火药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只有它们才构成意识形态修辞的两个要素,分属于草根美学和国家美学。它们从一开始就企图为不同的存在编织光线的花边。在宋代,民间出现了烟火爆竹作坊,烟火制造业和表演业都已基本成形,并有了“起轮”、“走线”、“水爆”、“流星”和“地耗子”等诸多品种,但它们随即就被帝国征用,成为政治庆典的崭新元素。大型皇家园林艮岳落成时,主办者用火炮将“烟火”送至半空爆炸燃烧,全场欢声雷动,为皇帝亲自设计的艺术杰作而山呼“万岁”。这是人类史上第一场国家焰火晚会,它征用民间的光明制造工艺,却成了自我颂扬的国家修辞大会。

  这无疑是一个特殊的话语事件,硫磺语词呼啸着升上宋朝的天空,瞬间爆炸和明亮起来,俨然灿烂的花朵,向才华横溢的君王发出盛大赞美,而后,硝烟缓慢地随风飘散,等待着另一批硝石语词的升空。这篇冗长的马拉松式的颂文,其语词是逐个依次线性推进的,并被不同样式的语词组成章句,在天空或地面上会合,形成光线的宏大织体。皇帝和人民在一起观看,沐浴于乌托邦的光辉之中。而在火药话语的盛宴终结后,人民心满意足地返回寒碜的陋室,也就是回到贫困的现场。

  但这种焰火的仪典稍纵即逝,只留下一个黯淡无光的影像背景。人造的乌托邦光线,并未给人民带来幸福,恰恰相反,它带来了漫长的政治严冬,而人民取暖的惟一路径,就是拆除这座乌托邦花园,把它还原成简陋的柴禾。人民找到了最粗野的取暖方式。那是市民为自己点燃的火焰,它放肆地焚烧着皇帝的天真梦想。

  这无疑是对宋徽宗造园和造光工程的犀利嘲讽。但它无法阻止焰火成为历朝皇帝的主要修辞话语,用以弘扬太平盛世的光明图景。随着蒙古军人和阿拉伯工匠的传播,这项伟大工艺甚至传到欧洲,成为波斯、拜占庭帝国、罗马教廷和法兰西国王的政治点缀。焰火进入了世界体系,从那里开拓制造光明的空间。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转瞬即逝的焰火,并未跟中世纪帝国一起腐烂,反而从世界体系那里重返祖国。它最初跟艮岳一样,成为权力荣耀的象征,而后又转变为现代性的辉煌标志,并被纳入大都会照明体系,变成晚期资本主义的财经花边。

  我们早就被告知,焰火是一种全球性话语,被讲述于各种宗教或世俗节日。它的灿烂流星般的视觉图式,跟巍峨不动的建筑,构成对位与互补的景观,夸张地阐释着人民的诗意生活。光线的语词穿越脆弱的黑夜,为我们置身其中的文明下定义,宣喻它的伟大属性。最短暂的焰火发出了最恒久的赞美,它要把天空上的光线交还给大地,这就是后现代的文化逻辑。正是从这辉煌的影像中,世界体系获取了政治修辞的动力。

  作者简介:朱大可,当代著名文化批评家,学者,小说及随笔作家。1957年生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澳大利亚悉尼理工大学哲学博士。现为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教授,兼北京师范大学“媒体策划与文化传播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以新锐的思想和独特的话语方式见长,被认为是中国最优秀的批评家之一,有“文化恐龙”和“中国第一讲师”之称。2006 年9月号的《凤凰生活》杂志,推出“影响世界未来50华人榜”,“中国文化守望者”朱大可入选,与李敖、余秋雨、王小慧、程抱一等人一起,成为“思想的力量”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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