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编/林丽旋

　　【编者按】2004年，全国绿化委员会、国家林业局启动“国家森林城市”评定。截至2011年6月18日，全国共有31个城市当选。近年来，随着城市居民作息方式的变化和人们对城市绿地需求的不断提高，人们不仅希望在白天，而且更希望在夜晚能欣赏到优美的植物景观。如果说园林植物造景是科学的艺术，那么园林植物景观照明则与之相反，是艺术的科学。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光环境研究所教授张昕曾经通过比较国际照明设计师协会会员珍妮特摩耶(Janet Moyer)和国际照明工程师协会会员兰德尔怀特希德(Ramdall)的设计作品及实验性设计作品，探讨植物主题景观照明的设计风格。

　　张昕认为，植物主题景观照明设计应该帮助人们界定其在时空中的位置;照明应该是景观设计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在选择其形式、色彩和材料时，照明应该支持景观设计的意图;照明应该满足并促进信息交流，应该传达有意义的信息;表现照明的基本形式应该是独创性的。

　　那么，在实际的操作中，当我们为植物设计光时，这种艺术的科学应该讲求什么?是不是也跟其它照明的主体，像建筑、舞台、室内一样，也有手法的讲究，风格的追求?下面，让我们一起听听专家讲讲植物照明那些事儿!

　　汪幼江：中国照明学会理事、著名照明设计师、高级工程师

　　王立雄：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党委副书记、天津照明学会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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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照明讲手法吗?

　　《阿拉丁》：植物景观考虑的是白天被阳光照射时候的姿态，照明设计师考虑的是晚上用灯光塑造植物形成的景象：这对于布灯的位置、方法，乃至景观设计师对于植物造型的塑造，有没有特别要求?

　　汪幼江：有。总体来讲，植物照明要讲究两个方面，一个是方式，一个是技术。很多人认为植物照明就是根据一棵树的高低、树冠的大小，任意选择一个灯具去照射它，其实这是错误的说法。事实上，比如一棵树种植在公园里，不是随意栽种，它与景观的布局和空间的构图有关。我们在做整个景观的亮化时，要考虑树木被打上灯光以后，要承担的景观作用，以及灯光对经过树木周围行人的光污染问题。植物照明不仅要与整个景观协调融洽，还要考虑行人的安全与视觉感受。其次，因为植物照明基本属于户外景观照明，所以要防止灯具安全的问题，政府的相关部门就非常关注户外亮化工程中机械设备的安全。为了防止灯具被偷窃的发生，这对照明的技术就有所要求。比如，传统光源的灯具因为里面有电器电线会着小偷惦记，而使用新型光源，如LED，那小偷偷回去也卖不出钱呀。

　　王立雄：植栽学中很注意植物的搭配等，景观设计师应了解这些知识，通过人工照明来表达这些景观。

　　《阿拉丁》：与其他照明不同，植物景观照明是否会考虑更多的模仿太阳光或月亮光的效果来塑造?

　　汪幼江：植物是万紫千红的，所以并不局限于运用哪种特定的色彩。但是植物照明对色彩的选择要慎重，尤其在采用特殊的色彩时则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比如绿光。很多城市的管理者向我们咨询，为什么白天绿油油的树在夜晚用灯光一打，却变成了绿幽幽的假树?于是就有人建议，绿光不行那就用白光，白光一打不就还原了吗?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绿色的树被白光一打，照出来的效果不是绿油油的，反而有点惨白。像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考虑在绿光的旁边打上一小盏白色的光，把绿光冲淡点，尽量的还原树木的本色。

　　在色彩的运用上，既然树木是万紫千红的，那么除了绿光和白光，很多颜色的光都可以运用，但是要讲究协调统一。比如，园林里树木的栽种是有布局，讲构图的，在夜晚运用色彩的灯光进行点缀时，就要注意颜色的变化在整体中效果。

　　王立雄：对于树木有时会用模仿月光照亮的效果，人工照明的光从树顶向下照射，将树影投射到地面。模仿太阳照射效果的不太常见，主要是亮度要求较高，不易实现。

　　《阿拉丁》：户外植物照明的对象主要有树木、花坛和绿地等，对他们进行照明设计时有什么异同?

　　汪幼江：园林的景观设计一般分为高、中、低三个层次进行布局。树木、花坛和绿地就属于高中低三个不同的层次，所以做灯光设计时，不同的场景就需要采取不同的方式方法，不是见树就照，见花也照。树木也有乔木、灌木之分，其高低也不尽相同。所以，对这些树木花草进行照明时，首先要照顾三个层次的不同需求，其次要根据主题进行灯光的点缀。力求做到层次分明，主次鲜明。

　　王立雄：树木还是主要以由下向上投光的方式照亮树冠;花坛的植物一般高度较低可在其中安置草坪灯实现内部照明，或采用庭院灯等达到外部照明;绿地一般可用草坪灯或边界勾画方式照明，有坡度的局部有时也用泛光洗亮的方法。

　　《阿拉丁》：对室内的植物景观进行照明设计时又应该注意哪些方面?

　　王立雄：我理解在室内一般是一个较亮的空间，植物景观照明应注意光源的显色性，以求较真实地刻画植物的姿态和颜色。

　　植物照明讲细节吗?

　　《阿拉丁》：植物是不断变化的、生长的，比如叶子在冬夏季节的颜色变化、开花和发芽时期的姿态变化、树皮上衍生其他小植物的外型变化等。这对照明设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汪幼江：这是肯定的，对植物的照明需要考虑四季的变化，也要考虑地域物候的不同，比如在北方的冬天，如果对植物打上绿光，企图做出绿油油的效果，那不是贻笑大方吗?所以我们就需要认清在城市的景观中，谁是主角?比如在城市主干道的景观中，植物并不是主要的构图元素，建筑物才是。建筑是有艺术性的，其体量变化也比较多比较大，人们一眼望过去就是一个景观。

　　相对来说，一棵树树冠高一般在5米左右，单照一棵树或者几棵树，是形不成气势的，而且可能存在问题。就像很多领导找我们做树木的景观亮化，通常我们建议首先把建筑物的亮化做起来，然后在相应的路口对植物做一些适当的点缀，效果马上就出来了。

　　王立雄：精细照明时，可以考虑这些因素，不过目前室外植物照明还未达到这样程度，希望能有这样的照明作品。

　　《阿拉丁》：比如建筑可以通过洗墙等手法突出材质，感受到大厦的特色、力量等等，植物叶子的错落、树皮的斑驳等等，不能用“洗”的手法体现，那么有什么特色的表现手法呢?

　　汪幼江：植物是一个不断在生长的东西，不同时期，植物的枝节、叶脉、纹路都是迥异的，植物的照明不可能将树木不同阶段的各种形态都一一表达出来。植物始终是景观构图的一部分，在很多情况下它只是一个衬托物，在亮化中，我们只需要去突出树木的高度或者整个的形态即可，而不需要表现整个树的细节。

　　另外，在植物园的照明设计中，因为植物就是主角，它就是构图的主要部分，这时候就需要把树木尽情的表达出来，相反的，其它的景物就只需要淡淡去映衬就可以了。

　　王立雄：除了高大的古树，一般树木的体量还是比不上建筑的，所以，对树叶、树皮等精细的刻画，往往效果不明显。用投光的方式表达树木的形态确实是一种较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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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照明讲风格吗?

　　《阿拉丁》：根据我们的理解，植物是固定的，也不会像每个大楼一样因应材质、造型的不同而表达不同的风貌。如何让植物通过照明，在夜晚传达自己的风格或者精神?

　　汪幼江：树木的种类、形态也是不尽相同的，分为灌木、乔木，又有大叶、小叶之别。我们知道，灯光的还原性并不是很好，像绿光打出来树可能像假树，而用白光打出来树也不像白天看到的那样绿油油，而是带有点惨白。所以想看到树木原本的自然的质感，白天是最佳的观赏时光。夜晚对植物的照明，主要是衬托植物的形态，营造一种氛围。必要时根据树的高度、树叶的纹理、花朵的姿态配合周围的景物进行构图。

　　王立雄：对植物进行照明，确实是不易表达其风格。一般情况，在夜晚景观照明中，我们能够表达植物的位置、体量、栽植的规律也就可以了。

　　《阿拉丁》：有人认为以植物为主题的景观照明设计就是在每棵树下放两盏灯，您认为植物景观照明有风格吗?如果有，风格有哪些?

　　汪幼江：在每棵树下放两盏灯的说法太简单了。在树下随便放两盏灯，那怎么知道照出来就是我们想要的景观效果呢?灯具的放置角度，是要根据现场植物的大小、形态来选择最适合的点进行照射，随意放在树下就有可能打照不到预期中的点。植物照明要从各个角度来选择灯具安装的位置。

　　王立雄：在树下投光是一个较好的方法，要形成风格的话，可以在灯具安装的位置和光色上形成风格，比如法国人对蓝色光有特殊的情结，在里昂市蓝色就有用在树木的照明上。

　　《阿拉丁》：植物景观的照明，是否更是一种静态的塑造?让光在夜晚点亮植物，吸引人去看。能否以某一项目举例，表达植物景观照明传达“我在这，快来看我，我代表这地方、这城市的一个风貌”这样的效果?

　　汪幼江：通过植物的景观照明来表现一座城市的风貌是比较困难的。当然可以针对城市的市花或者市树进行重点的照明，从而来塑造或者表现城市的精神或者风貌，但是如果要把城市干道上的植物都进行照明，那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而且车辆一闪而过，做得再精细，开车的人也不可能停下来细心观赏，那就是一种浪费。城市的植物景观照明，只需要选择在重点的路口或者重要的广场来呈现就可以了。

　　植物园的景观照明就可以做出相应的风格特点来，因为植物园主角就是树木花草，对其进行照明设计，就是不仅要让观众看到植物更要让观众看到景观。

　　王立雄：我认为植物在夜景照明中的地位主要是形成环境气氛，它不易成为着意刻画的主体。

　　植物照明讲标准吗?

　　《阿拉丁》：植物景观在照明的同时，还要考虑植物本身对于光照的吸收，光对植物成长的影响——这些目前在国内、业内，是否有明确的标准或者共识?

　　汪幼江：这些目前在行业内还没形成明确的标准或者共识。因为每个人都在做试验都在尝试。

　　王立雄：这一部分我国还未形成标准，天津大学结合我国古典园林夜景照明，对植物照明对植物的影响进行了一定的研究。但这是一个周期较长的研究工作。

　　《阿拉丁》：植物景观照明对于光源和灯具是否有特别的要求?

　　汪幼江：要求就是要适合且安全，这个安全不仅是灯具的安全也要对考虑树下行人的安全。

　　王立雄：对光源来说，含有较强红外和紫外波段的光源是不太适合的，灯具方面主要考虑避免安装方式带来的光线对周边人员的影响，以及白天的景观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