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间就是金钱的时代，隧道成了人们“走捷径”的好方式。为了解决美国交通拥堵的问题，特斯拉、 SpaceX 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甚至提出通过在洛杉矶地下挖掘隧道，将纽约到华盛顿的交通时间缩短到只需 29 分钟！就在全世界隧道建设如火如荼的时候，某些照明设计师也不甘寂寞，他们想方设法地把原本单调的隧道照明变得更美观、更有趣。可是，过度的设计对于强调功能和安全的隧道照明来说是好事吗？怎样的设计才能兼具功能性和艺术性？让我们通过下面两个案例来探索答案！

点评嘉宾：

李铁楠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教授、阿拉丁神灯奖提名委员

郭燕萍福州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总工程师

聚特芬Marstunnel & Kostverloren 隧道

项目信息

项目名称：聚特芬 Marstunnel & Kostverloren 隧道

项目位置：荷兰聚特芬市

建筑设计：Mari Baauw、Marc Maurer

灯光设计：Herman Kuijer

Marstunnel 隧道和 Kostverloren 隧道位于荷兰艾瑟尔河附近，是连接聚特芬市新区和市中心的交通要道。 Marstunnel 隧道有两个通道，一个用于汽车，另一个用于自行车，火车在隧道上方通行；Kostverloren 隧道则为行人和自行车专用通道。

设计师 Herman Kuijer 用五年时间来研究并实现了他的照明方案：灯光的配色和变化周期模拟的是流动的河水；为了保证适当的照度水平，以及确保驾驶安全，光通量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并经过多次模型测试才最终确定。在计算机程序的控制下，隧道的每一部分都会随机地变换颜色。充满活力的彩色灯光创造了引人注目的城市门户，在保证功能性的同时，兼具了艺术性的表达。

欧亚隧道

欧亚隧道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底下的公路隧道连接着亚洲和欧洲，总长 14.6 公里，投资达 13 亿美元，工程历时 55 个月。

隧道外的收费区设计了一个疏密相间的金属拱门结构，预示着隧道内不平凡的风景。隧道内的装饰照明以图形照明设计为特色，图案和颜色的选择基于传统符咒“安拉之眼”和“法蒂玛之手”。蓝色和黄色的色调让人联想到海洋的波纹和太阳光线，在隧道内营造出通透的感觉；同时这种图案也让人想起伊斯兰建筑和传统装饰物上所使用的几何织纹。项目中所使用的灯具均由照明设计师开发和设计，将文化和历史的视觉主题翻译成两个大陆相连的隧道内的灯光。照明模式的变化贯穿于整个隧道中，让这趟洲际之旅不再单调。

项目信息

项目名称：欧亚隧道

项目位置：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建筑设计：Urbis（克罗地亚）

灯光设计：Skira（克罗地亚）

主要灯具供应商：iGuzzini

安全性

：从图片来看，A、B 两个案例的照明设计您更喜欢哪一个？为什么？

李铁楠：我一直认为隧道照明就是功能性照明，至于装饰照明，则必须慎之又慎，因为其中涉及太多安全性的问题。A、B 两个案例的照明都很有设计感，但是都存在值得商榷的部分。相比之下，我对于案例 B 的评价要高于案例 A。

郭燕萍：我更喜欢案例 B。案例 B 是一条总长超过 14 公里的公路隧道，隧道内无自然光；在这样封闭的空间内，如果将灯具进行重复而规律的布置，驾乘人员容易产生视觉疲劳、单调的感觉，注意力也会下降，存在较大的安全隐患。案例 B 中，隧道顶部和侧墙景观照明变幻出不同的颜色和光线，形成丰富的历史、文化的视觉场景，能够缓解驾驶人员疲倦、烦躁的情绪，增加行车的安全性和舒适性。

艺术性

：案例 A 照明设计的特点是什么？有哪些值得学习之处？有哪些不足？难点是什么？

李铁楠：案例 A 包括了两个隧道，一个是汽车加自行车的隧道，一个是行人和自行车的隧道 , 都是短隧道。一般而言，短隧道内部的照明要求相对来说并不会特别高，设计也不会特别难。无论是人行隧道还是车行隧道，首先都必须满足功能照明的需求。虽然在设计描述中提到，为了确保适当的照度水平和驾驶安全，光通量经过了计算和模型试验才最终确定，但是从图片中，我们很难判断案例 A 的两个隧道是否满足了功能照明。

而对于装饰照明的部分，其实在人行隧道中适当地做一点，活跃一下气氛，是可以的。但是在车行隧道中做装饰照明，这个就要慎重考虑了。案例 A 中，设计师把隧道两侧的侧壁全部用彩光照亮了，这些全都会进入驾驶员的视野中；而且它还设计成了动态的模式，这会不会对驾驶员造成干扰，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另外，从图片来看，它的功能性照明似乎完全是通过这些变色的彩光来实现的，安全隐患就更大了。

总之，设计阐述里提到这个项目“在保障功能性的同时，兼具了艺术性的表达”，功能性的部分，我们在描述里没有看到具体的指标和数值，所以不好说它是不是满足了。至于艺术性的表达，可能它的确是给行人带来了一点调剂，可是，对于骑自行车的人和驾驶员来说，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赶路，要看清路面，要确保安全，这种艺术性的灯光对他们来说究竟有多大的意义，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郭燕萍：案例 A 照明设计的特点：利用灯光颜色的变化、光线在隧道内部的动感，模拟流动的河水。值得学习之处：光线、色温的巧妙变化，产生动态的流动感和韵律感，让行人感受光的美感，增强吸引力和观赏性。不足之处：路面及侧墙宜减少景观照明设置，动态景观照明将影响机动车驾驶人员行车视觉，易分散司机注意力，影响交通安全。难点：如何控制灯光的变化频率，在保证机动车通行安全的前提下，呈现光的艺术美。

单色光

：案例 B 照明设计的特点是什么？有哪些值得学习之处？有哪些不足？难点是什么？

李铁楠：案例 B 是一个长隧道，而且还是一个海底隧道，对于灯光的要求非常高，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们从图片中可以看到它的功能照明和装饰照明是分别设置的。功能照明采用的是单色白光，尽管描述中没有提到，但是我们能从图片中看到它对地面进行了良好的照明。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隧道两侧的墙面也是依靠这种白光进行照明的。

至于装饰照明的部分，它主要针对的是隧道顶棚，用蓝光进行打亮。对于在隧道中行驶的驾驶员来说，顶棚在视野中所占的比例较小，因此顶棚上的装饰灯光不会对驾驶员产生太多干扰。而且，把隧道顶棚照亮之后，还可以让空间显得更敞亮一点。另外，设计阐述里提到，蓝色的色调是为了模拟海水的波纹，它所营造出来的视觉效果也是很好的，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而且它采用的是蓝色的单色光，没有变色，对于隧道这样一个特殊场所来说，不变色是比变色更好的设计。但是对于装饰照明中那些黄光的线条，这个可能值得商榷。因为如果车速和条纹的间距达成某种契合的话，可能会造成“闪烁”现象，这将对驾驶员造成极大的干扰。

隧道出入口处的弧形管状遮阳棚，是一个特别好的设计。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它对于隧道照明来说都特别重要。白天进出隧道时，遮阳棚可以遮掉一部分的光线，减弱光照，从而降低出入隧道时的亮度反差，起到了很好的过渡作用；晚上，它的照明则形成了一个亮眼的景观。管子本身采用了变色的彩光作为装饰照明，可以吸引人的视线，而且还给从远处驶来的驾驶员一个提示，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接不一样的灯光。管子内侧则装了单色白光的灯具对地面进行照明，起到了很好的功能照明的效果。总的来看，功能照明和装饰照明这两部分配合得特别好。

郭燕萍：案例 B 照明设计的特点：长隧道内利用投光营造顶部蓝色、侧面金色光线的图案，构成海上日出的光影图形。值得学习之处：蓝色和金色的色彩和变化，产生海上日出的动态感，有效缓解了驾驶人员在密闭、单调的隧道内产生的焦虑、压抑和疲倦的情绪，刺激视觉，振奋精神，提高交通安全性和舒适性。洞口变化色彩的钢构拱门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提升之处：顶部蓝色海洋可缓慢变化，形成流动感，避免图案固化而产生的视觉疲劳。难点：蓝色图案动态变化的时间控制，既要能营造出海洋的波纹感、动态感，又不对驾驶人员产生干扰。